第三十五章 特密行动 (第1/2页)
就在医院全力抢救刘东海之时,市公安局临时审讯室里,郑思龙正被羁押在市局的审讯室里,双手被反拷,身上衣衫沾满血迹,正静静地蹲在墙角一边。
身穿制服的小杜透过审讯室门上的窗子,看到他蹲着那里,一动不动,好像在闭目养神一样,顿时就来了气,想起自己的师傅,此时正在医院里生死未卜,便猛地一把推开铁门,上前就是一脚,然后又将他狠狠揪了起来,须臾之后,这才慢慢松开了手,努力地压住内心的怒火,厉声呵斥到:
“你个王八蛋,杀了人,好象没当一回事似的,竟然在这里闭目养神,去去去…给老子滚到那边的凳子去,老老实实给我坐下!我可告诉你,千万不要给老子耍横,否则有你好果子吃的”
郑思龙似乎十分听话,很顺从地走到犯人坐的椅子前,却忽然转过身来,将拷在后面的双手向那警察晃了晃。小杜一看,更是来气,刚准备提脚踢过去,就见局领导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顿时收起了情绪,走过去将郑思龙的手铐解开,然后又将他双手锁在椅子上。
郑思龙之事件,令市局领导感到十分的震惊,不仅仅是因为此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公安大院杀了一名从业多年的资深警察,更是因为这大院地下,竟然还藏着一条暗道,解放这么多年,一直无人发现,真是太令人感到匪夷所思,惴惴不安了,联想起这里曾经是国民党军统总部所在地,顿时感到事态比较严重,于是立即与国安部门取得了联系,同时派出了大量人员和技术力量,将整个大院和那条暗道的里里外外,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全面清查。
此时,梁副局长正在审讯室的隔壁,通过单向透视镜,对里面的郑思龙进行细致的观察。刚才所发生的一幕,令他心里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此人心理素质可能很强悍,遇到如此要杀头的大事,却表现出如此的冷静,具有明显的自我控制力,这在他以往办理的案件中,并不多见。虽然自己所办的案件,被抓之人,大都涉及到国家安全,并且很多都经验老道,但只要一进入这狭窄闭塞且四面空空的昏暗审讯室里,往往都会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紧张和恐惧不安,有的人,甚至会立即产生无所遁形、陌生而又孤立无援的感觉,满脸露出惊慌失措、沮丧绝望等表情,可眼前此人,却表现的如此泰然自若,就连转身要求警察打开手铐之动作,都显得那么的沉稳淡定,不卑不亢,再看他坐在椅子上的那姿势,脑袋微微向后仰,两眼半闭着,左腿叠放在右腿上,双手交叉平放在前面的横板上,这是一种典型的优势心理和自信表现,并且很多程度上是故意做出来的,而面对即将来临的审讯,他好像认为只不过是一场演戏罢了,司空见惯,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事实也真是如此。一上来,未等审讯人员问话,郑思龙就主动开口到:“请给我来杯水”
站在一旁警卫的小杜,望了一眼坐在审讯桌前的局领导,只见他微微点了点头,便一脸不高兴地走出门外,快速地倒了一杯冷水进来,然后“碰”的一下放在郑思龙椅子的挡板上。
郑思龙客气地说了声谢谢,便低下头,一口将水喝完,然后作出一种洒脱的姿态说到:“问吧!”,这一举动,顿时令局领导感到有点意外。
片刻沉默之后,局领导摇了摇头,微微苦笑了一下,便按照正常的审讯犯罪嫌疑人程序,问到:
“你的姓名”
“郑思龙,香港人,现年28岁,1972年8月26日出生在香港九龙,上月25号入境,26号来到南京,开始住在新街口的金陵大饭店,后来住在香江大酒店,我的回乡证号码为…”
“停,停,停…其他的,我问你了吗?”,局领导见他如同竹筒倒豆子似的,稀里哗啦,便立即打断了他的答话。
“我记得你们大陆不是有个政策,叫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我主动交代自己的身份、罪行,不是能得到政府的宽大处理的吗?!”
“嘿嘿嘿…你觉得,就你现在这态度,能得到宽大吗?”
“难道不能吗?我可是主动交代”
局领导见他用如此戏谑的口气在与自己对方,心中顿时怒火中烧,但很快就被自己强压了下来,然后冷冷地笑到:
“好!既然你这么主动,并愿意配合,那你就给我老实交代,你的家庭成员?你为什么来南京?为什么要潜入公安大院?为什么要杀人?来大陆的目的是什么?去过哪些地方,做过哪些事?还有,你有没有同伙、你的上下级,你加入的组织,以及你们之间都是怎么联络的?等等这些…统统都给我交代清楚“
郑思龙没想到对方一口气抛出这么多问题,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并且还直截了当地直接触及到最为敏感的话题,“什么上下级、同伙,组织,以及如何联络”等,心底的防线开始出现了松动,一种前所未有的不适和思维混乱,在慢慢袭向他的心头。
就在这时,郑思龙猛然想起了父亲曾经讲过“当年美国中央情报局在培训他们时,曾提到美国人在其国内犯罪,是如何面对警察审讯的。他们通常利用五种技巧,来让自己或同伴逃脱罪责,就是‘保持沉默;保持沉默;在审讯过程中,一直想象墙上写着‘我行使保持沉默的权利’;时不时打断对方问话,要求请律师;在心里营造对审讯者的憎恶情绪,防止落入警察圈套而开始说话”,不过,他很快明白过来,这些所谓的技巧在大陆可能并不适用,因为自己从未听说过大陆有什么保持沉默权利之说,于是便闭上了双眼,不作任何回答。
局领导本想利用对方如此不以为然的情绪,来个突然打击,用一连串的随意追问方式,令他的思维发生胡乱,进而出现“逻辑上的反驳,而非简单的否认”之情况,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双目紧闭,缄口不语了。
在以往成功的审讯经验中,局领导发现紧盯嫌犯的眼睛,是十分重要且有效的。嫌犯在回忆某些事情时,眼睛往往会向右移,在思考如何回答时,往往会向上移或左移,而审讯者为了强化压迫力,打击对方的心理承受能力,往往在语言的配合下,直视对方眼睛,并一直保持紧盯状态,这时,会令疑犯的眼睛能接受到这种强烈信号,输入到他大脑的特定中枢,很快会产生电位变化和化学物质反应,并令神经系统释放出一种畏惧或妥协的信号,从而达到摧毁对方说谎或抗拒意志等审问功效。
就在局领导感到有点无计可施,准备跟对方耗下去时,梁副局长拿了一个信封走了进来。只见他将信封放在审讯桌上,然后径直走向郑思龙,绕着他走了两圈,然后突然在他背后停了下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顿时令郑思龙感到巨大的不适。
只见他轻轻地摆了摆身体,偷偷地舔了一下嘴唇,开始显示出一丝烦躁不安情绪,就在这时,只见梁副局长快步走到桌前,从信封中拿出了一张照片,然后又快速走回,放到了他的手上,说到:
“张开眼,好好看看!”
郑思龙本以为是那位警察被杀的血淋淋照片,故而经过一阵短暂且恐惧的沉寂和犹豫之后,还是张开了眼,一看照片,顿时令他大吃了一惊,“竟然是自己在小吃店里吃鸭血粉丝汤的照片,照片之中,自己正坐在一张桌子前,桌子上还放着一个木质的器物”,看到此,他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裤袋。
就在他忽然感到无奈空落之际,就听到有人说到:“你是在摸这个东西吗?”
郑思龙抬头一看,眼前站着一位五十多岁的人,手中正拿着他的那只令符,心里更是一阵恐慌。见此人慢慢走到审讯桌前,并在一名审讯者让开的椅子上坐下,两手自然交叉挽在胸前,一言不发,两眼紧盯着自己,目光之中仿佛射出了一道冰冷的剑气,只抵他的心间,令他不寒而栗。
此时的梁副局长,梁副局长发现了郑思龙的坐姿开始微微前倾,手脚方向也发生了变化,先前外八字形的脚型,现在已回拢并排,脚尖直冲着他们两,这意味着他的心理发生了变化,并作出了愿意积极配合并如实交代的姿态,于是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说到:
“你的情况,我们基本上都掌握,说一下吧,你在香港三合会中是什么位置?”
“依字辈”
“这次来南京,是帮中公干,还是私人之行?”
“私人”
“哦?…来干什么?”
“找东西”
“什么东西”
“我父亲藏的一件东西”
梁副局长突然停止了问话,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须臾之后,从信封中拿出了一张照片,让小杜拿到郑思龙面前,让他看一下,然后说到:“是这个铁盒子吗?”
郑思龙看完照片后,顿时整个人崩溃了。只见他身体猛地抖动了起来,两眼泪水哗哗,双手试图脱开手铐,但经过一番声嘶力竭的挣扎后,忽然又停息一动不动。须臾之后,猛然仰头朝天,大声叫喊了起来:
“老豆啊,你在天上可都看到了吧?不是你的仔不孝顺,不勤力啊,而是老天爷不公啊,那东西给他们先找到了”
“我没鬼用啊,对不起你老人家”
“幸运的是!那件嘢,没有灭失,还在!”
…
局领导见他一会儿哭喊,一会儿自言自语的,似乎在故意做作,装疯卖傻,不由怒火不已,大声呵斥到:
“吼什么吼!吼丧哪!跟老子闭嘴!就为了找这个东西,你狗日的竟然杀了两个人,你他妈还是人吗?!你的良心都给狗吃啦?!还有脸在这里吼你死去的爹?!看来你爹当年也跟你一样,冷酷无情,不择手段,禽兽不如!”
“不要侮辱我老豆!我老豆可是堂堂的英雄,你算什么鸟啊!我老豆当年虽为军统,与你们**水火不容,但做人做事,从来都是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国家对不起民众的事,为了党国事业,为了抵御外敌,他老人家可算是九死一生,鞠躬尽瘁了,因此绝不允许你这样侮辱他,败坏他老人的名誉!”
局领导刚想继续发作,就发现梁副局长在旁拉了一下他的衣服,于是便忍气吞声下来。
“郑…思…龙,难道说错你啦?!杀了人,你还有理了?!…你以为这里是香港啊?能由得你胡来吗?!…还有,你父亲,一个军统特务…还…还什么…为了国家民族,九死一生?呵呵呵…知道什么叫大言不惭,笑掉大牙吗?!…你倒说说,你父亲为了国家为了民族,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嘿嘿嘿…你们不要用这种方式来激我,我都做好准备了,不怕你们用老虎凳、辣椒水”
“哈哈哈…这就是你对大陆的认识?你以为都象国民党那样惨无人道,****?放心吧,你不讲,我们绝不会刑讯逼供的,也不会饿你、困你、折磨你的。我们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郑思龙的情绪似乎发生了变化,只听他喃喃说到:
“其实,自一进来,我就想将一些事情说清楚,无奈,你们之前派来审我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啊?虾兵虾将的,根本不够资格听”
“怎么样?要我们用八抬大轿来抬着你?还是要象供菩萨一样供着你啊?真是给脸不要脸,越说越得劲了!”,局领导愤怒地回呛到,
“这位长官,你不要误会,也不要这么激动。我想说的,不是我自己怎么样,而是我讲的事情怎么样,他们是不够资格听的”
局领导一听,内心微微一怔,便转头与梁副局长小声商量。
郑思龙见两人在嘀嘀咕咕,又进一步补充说到:“我也不怕跟你们说实话,为了找那个小盒子,我杀了人,有点不折手段了,我知道,就是老天爷也不会放过我,所以今天被你们抓了,我一不怨天,二不怨地,更不怨人,这是因果报应,咎由自取,我无怨无悔,认了!这样也算对我豆有了交代了,只不过是有点遗憾罢了”
“遗憾?什么遗憾?”
郑思龙并未接过话题,而是说到:
“嘿嘿嘿…你们俩应该是局级干部吧?特别是这位不穿警服的,你应该是搞情报工作这方面的吧?”
他见两人缄默不语,顿时似乎有点如释重负,欣慰地说到:“我今天其实很高兴,一方面终于等来了够资格听我讲故事的人,另一方面也得知了小盒子的具体下落,所以,我决定在被你们枪毙前,还是将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不想将秘密带到坟墓里去,我怕…到了阴曹地府,见到我老豆,被他臭骂。好了,你们就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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