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三十二:不老传说(七) (第1/2页)
望着抱剑下擂台的燕赵老剑客,邹松清的眼中别有意味。
从这位老剑客身上,他看到了一丝师父的影子。
只不过人各有异,际遇不同。
这位虽然也苦心孤诣,沉心研剑数十年,却无缘走到极致。
而在江湖上,似他这样的人则是占据绝大多数。
心中感慨之余,再朝自家师父瞧去,更觉可贵。
只是
邹松清的心越来越不平静,甚至有一些沉重。
雁城近在眼前,此一行,结局难测。
这么多年来,他收集了许许多多江湖传闻,深知雁城是怎样一个地方。
师父纵然是江湖上凤毛麟角的妙谛高手,可此次要面对的,却是武林神话。
然而,
点苍老人的心情却与徒弟截然不同,再履潇湘,他的心情极为开阔。
就像是覆压在摩鹰高崖上的浓雾散去了一样。
二十多年,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此时到了雁城下辖小镇,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越来越多的江湖人事,与记忆中的那个人联系在了一起。
衡山四大真传
这是他见到的第二个。
点苍老人的目光,锁定在擂台上的骆禾身上。
桃谷六仙的声音还在下方回荡,台上的骆禾有所察觉,目光错开擂台下一圈圈人流,看向了靠在外围的鹰目老人。
不等他有所反应。
突然,又有一人飞身而起!
此人高鼻深目、皮肤黝黑,头发灰白带着干枯之状,散落地披在肩膀上。
他身穿圆领劲装,里有夹衣,头戴幞头,束革带,腰间携着一柄剑,约摸超过四尺。
这打扮结合样貌身段,一看便知来自西域。
“鄙人莫花古拉,有礼。”
他一报名姓,学着南北武林人的习惯拱手作招呼。
周围人一些老人立时便有印象。
与方才的燕赵老剑客一样,眼前这位西域剑豪,也是当年一招败在剑神手中的论剑之人。
骆禾抱剑笑道:
“听丹青生师叔说过,莫花家的吐鲁番美酒乃是一绝。”
“哈哈哈!”
莫花古拉朗声大笑:“我二弟莫花尔彻乃是酿酒高手。”
“不过,他一直觉得,用十桶美酒换取丹青生先生三招剑法乃是最赚的一笔生意。”
骆禾知晓其中渊源,故而不打扰,继续听他讲述。
“当年剑神对鄙人有指点之恩,这次我又带了美酒从吐鲁番来,没想到在此碰到你们比剑。”
莫花古拉又道:“鄙人只是一个老酒鬼,外加喜好剑术。”
“上这个擂台与招亲比斗无关,只是见阁下剑法惊奇,一时手痒,也想卖弄一番。”
骆禾闻声微有踌躇。
那边的黎家小姐笑道:“骆师兄只管出手,我这里又不怕耽搁。”
黎家人都没说话,只是目光游离在四师兄与自家小姐身上。
“请~!”
衡山四师兄的一声请字,立刻让围观的江湖人叫好。
西域老剑豪比燕赵老剑客更干脆,他虽然懂一些礼节,却并不精通。
故而无有言辞往来,只管拔剑。
他双手握剑,所展剑法与方才桓青溪的十三剑完全不同。
什么正反斜直,一概不论。
只有所向无前,冲势惊人,一动之下,如大漠黄沙滚滚,开阖驰骋,招式雄浑异常。
明明是一柄细剑,却斩出阔剑森严!
他一出剑,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
不修边幅的西域老剑豪,竟有如此锋芒!
然而.
这股冲势凭的只是一腔热血,又夹着刚猛劲力,并非成就剑势。
故而声势惊人,破绽却多。
这破绽放在骆禾眼中,更是被无限放大。
他连出六剑,一剑比一剑快,一剑比一剑急促,尽数截在莫花古拉的招法要害上。
骆禾奔着招去,没朝对手身上攻。
仅仅六剑相截,在真气碰撞之间,叫莫花古拉的势头越来越小。
弧光被压缩,斩剑风声渐不可闻。
如同庖丁解牛,硬生生拆掉了对方的剑法。
“不打了,不打了!”
擂台上的莫花古拉突然大喊,他的长剑被逼到近身,已经没有空间施展,第七剑没有再挥出去。
这种憋屈感,比方才的桓青溪还要强烈。
毕竟,人家十式合一,已经把十三剑使完了。
“酒!”
西域老剑豪像是一头争地盘失败的郁闷雄狮,头发乱摆朝下方喊道。
两名西域汉子扔来两个酒囊。
莫花古拉接过来,扔给骆禾一个。
他也不管对方喝不喝,自己大喝起来。
一口气将酒喝完,又对着空气将剩余没有展露的剑法全数使出,不少江湖人为他叫好。
虽然剑招被四师兄拆解。
可放在江湖上,无论是他的剑法还是内功,都不是等闲人能媲美的。
西域老剑豪憋屈感尽去,他哈哈大笑,翻身跳入人群之中。
这下子,大家相信他真的是一时手痒了。
骆禾微微一愣,他端详手中酒囊,没想到对方如此潇洒.
“师兄,这莫花古拉的剑法,真的是你指点过的?”
客店雅阁中,青年听罢微微摇头:
“陈年旧事,我哪里记得清楚。”
见他不愿承认,女子笑意更甚:“怎么会记不清,分明是嫌弃他剑法稀松,不愿承认是自己指点过的。”
“这些年你对门下弟子多有严词,连对外人都如此苛刻,哪怕仅是只言片语。”
“师兄可真是爱惜羽毛。”
青年不由笑了,“什么爱惜羽毛,我只是效仿师父罢了。”
又点评道:
“这莫花古拉当年的剑法一团乱麻,我叫他化繁为简,没想到他走到了另外一条极端道路上。”
“不过.”
“他送来的酒确实是佳酿。”
“等他到衡阳,我按照他的路子再送他几招剑法。”
女子闻言又换了个话题问道:
“小骆可是对黎家的女娃有好感?”
青年笑道:“并非我不关心他们,但这是他们的私事,自己不愿提及,我怎好过问。”
“小骆眼睛犀利,剑法犀利,但他的性子内敛,却像是反着来的。”
“不过,他能到此观擂,怎能说一点感情没有。”
“我记得”
“这松潭镇黎家与安仁的刘家一道送年轻一代入门时,正是小骆安排的,与黎家的女娃也认识了很长时间。”
女子埋怨一声:“你这做师父的既然心里有数,正该出力。”
“却在这里饮酒看戏,自得惬意。”
她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就被人用手在脸上捏了捏。
她默不作声,只是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瞧着他。
“哪需要我出手”
青年示意她朝窗外看。
只见擂台那边,忽然喧闹声大作。
“四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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