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我与曜变(五) (第1/2页)
2021年9月23日,星期四,天气:小雨
好久没有动这本日记,要不是从陆正平家搬家的时候整理书籍,我都快忘了还有这本日记了。可见我被陆正平pUA的多么严重,这么多年竟然再没想过要研究曜变。
今天见教授聊研究课题,他问我是想继续研究建盏,还是干脆放弃一切,重新开始,跟他一起搞当代陶瓷艺术设计。
我当然继续研究建盏,而且我一定要研究出曜变烧制技艺,有朝一日赶超陆正平,重振我楼家雄风。
教授对于我的想法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我从小研究建盏,并非一朝一夕就放得下,他整体上还是支持我的。
他还叫我没事儿可以多跑跑潘家园,也不失为一种了解咨询的渠道。
正好今天课少,我下午还真去了一趟。
老板们都是古玩行里摸爬滚打的老手,台面上摆着的不是仿品就是便宜货,我走了一圈,倒也没看到多少有价值的东西。人家看我是小姑娘,也不怎么愿意搭理我,倒是给了我时间好好看看。
遇到稍热情些的老板,我也会主动问他们建盏相关的事。对方不知道我底细,一开始拿些仿品出来糊弄我,被我一一拆穿后,以为我是来捣乱的,总想往外哄我。
还好我早有准备,提前备了我家传家的两只盏,拿出来问有没有同等成色的。
大部分老板还是识货的,当即关门,把我拉到上座去谈价钱。
我又不是去卖货的,只说这种成色的我家多的是,但是不卖,只收,留了联系方式,表明若是有类似成色的,甚至是类曜变的盏,一定联系我,就算没有盏,有任何消息,随时联系我,我随叫随到。
陆正平能够凭借收集古籍和碎片独立研究出曜变的烧制技艺,我难道不行吗?
我这家底,比他不是有利的多得多?
这倒是让我想起来了,爷爷送给陆正平的几本楼家古籍,是为了让陆正平收养我而付的代价,如今他都不要我了,我得要回来,不能白白便宜了他!
2021年10月20日,星期三,天气:晴
十一期间跟教授一起出差时,我硬要带回来的矿石,经过成份分析后,确定与水吉镇矿石材质相同,成份相似,都是长石和石英的同时,里面的氧化铁含量也非常高,达到了23.1%。
但是用来配釉烧制出来的盏颜色泛青,并非上好成色。
再度印证了水吉是烧制建盏的最佳福地这句话。
额,只是到现在为止依旧没有找到能够烧制出曜变的天然釉料,宋代先民到底用什么方法得到如此花纹,不得而知,不过没关系,我还有很多时间,一定能找到法子。
2022年12月4日,星期日,天气:晴
这两年特殊时期,研究资源受到了极大的限制,我对曜变烧制技艺的研究也受到了影响。
昨天全面放开的消息一经公布,我立即跑了一趟潘家园,核实了这两年陆续发给我的信息。
多半都是无用消息,这是早就预料到的事情,真那么容易得到的话,陆正平也不至于花了二十年才研究出曜变的烧制技艺了。
封闭期间我也有专心研究自家古籍,并且意识到之前陆正平叫我看的几本古籍中记载的内容,并非毫无意义,溯本追源,实地考察的话,或许真能探得相关资讯。
我设立了几种假想,只是还缺乏实验材料,网络采购我不放心,需要亲自去采集,已经跟教授申请了出差,要趁他不忙的时候陆续去找才行,相信后面会有好消息。
2024年5月15日,星期三,天气:晴
今天院里批准了我对于邀请陆正平来办展的申请,这早在我预料之中,并不算什么惊喜。
真正惊喜的是我这一窑的作品出现一只曜变。
虽然我采用了双挂釉的方式,但这确实是我第一次烧出曜变的效果。
无论是油滴斑纹,错层蓝色面,还是器型以及釉面质感,都非常不错,算是我在曜变研究上的一次里程碑,特意将此次烧制的条件记录下来。
气温:烧制第一天:31c~15c,第二天:33c~17c,第三天开窑气温:27c。(温差最高在6c,不过相比1300c的窑内温度缓慢降温的落差,应该算不上什么。)
风向:第一天,西南风二级,第二天:北风四级,第三天:西北风二级。(业内一般不把风向算作建盏烧制的因素之一,但我认为这对柴烧建盏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因为不同方向吹来的风会改变窑内炉火方向,影响素坯受热次序和时间以及受热温度。)
空气湿度:第一天:41%,第二天:37%,第三天:39%
(空气湿度也同样不被重视,但我认为这也是一项比较有参考价值的指标,似乎与窑内气氛有着某种联系,虽然目前还没找到具体联系。)
升温曲线及降温曲线附图.jpg
当然配料是最关键的,与以往不同的是双挂釉的铬,这难道不是业内都知道的事情吗?这么多年试验哪一次不是用的这个配比?不知道有什么好额外记录的,还是老老实实测试变量吧,亲!
呵呵,是的,我成功了,我疯了,可是我真的成功了吗?
只是一个双挂釉而已,它甚至都算不上是建盏!
2024年11月15日,星期一,天气:小雪
跟着老方在山上把所有风分组实验都做完了,非但没有得到我们想要的曜变效果,甚至连建盏的釉面都没有烧成。
我认为矿石成份中的石英成分太少,不足以形成建盏所需的釉面厚度,但是老方坚持他爷爷当年烧制瓷器时用的就是这种矿石。
我重新观察方式瓷碗,这种瓷碗的胎要比建盏的薄一些,器型也小,或许这就是它没有脱釉的原因。
虽然我个人觉得这不大可能,但老方却对此很有信心,他决心再继续试验下去。
虽然我的出差行程已经接近尾声,不得不离开,但我也带了些矿石回学校,准备分析一下成份后再做试验看看。
一定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2025年1月5日,星期日,天气:阴
今天周末,来到日本后的第一个休息日,教授并没有给我安排行程,终于有时间看看陆正平给我的那本资料。
没翻几页,就被一组实验数据吸引了眼球,下意识坐在那里吸收。
实验数据记录了两块曜变碎片的光学显微镜、能量色散x射线荧光光谱、显微拉曼光谱、x射线衍射谱、微区x射线衍射谱、扫描电子显微镜-能谱以及角分辨射光谱的检测结果。
里面的内容细致到斑核周缘光晕的变色情况,对于每一个斑核的形成状况做了极为细致的分析,使得这只盏在窑内每一刻发生的事情在我脑海里形成了细致的景象。
大概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小小素坯像它的祖祖辈辈一样被装入匣钵,装进窑内。
不一会儿窑内开始升温,他因为是不易出汗体质,前期一直平稳度过,但随着持续的高温烧灼,在经历一天一夜的烧制后,终于快开始析出结晶,汗如泪下,但因为釉面某种成分的存在,釉面张力很大,一些来不及下滑的结晶汗珠开始破裂气化,就在这时,窑温开始下降,还来不及完全气化的汗珠留下了永恒的炸裂形象,形成我们现在观测到的炸裂斑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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