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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早春的花朵在深秋绽放

第十一章:早春的花朵在深秋绽放 (第1/2页)
  
  上一章我写了来自花河一位发小的悲惨故事,所以我特加一章同样起源故乡但盛开于异乡的爱情戏剧,以对冲和平复哀伤的心情一一
  
  我叫她朵朵,我第一次遇见她是1989年的五四青年节,在故乡花河大学的纪念活动上、她正在演讲。穿着白衬衣蓝外套,扎着一根独辫,额头光洁,一双大眼晴清澈明亮,皮肤微黑;声音甜脆、青春勃发!一一我立刻就被她点燃了一一仿佛瞬间重回大学时代……
  
  我那时在《花河日报》做记者,正在采写五四青年节的专题报道。于是我公私兼顾地采访了她。刚演讲完的她脸色潮红,鼻子上渗着小汗珠。具体问答内容我都不记得了,因为我完全被她的活力、单纯和骄傲所吸引了……
  
  但2010年这次迟来的重聚却是18年后了。这时我俩同城却互不相知。那一年的春天,也许是年届不惑之年不知怎么突然怀旧起来。为此之前还写了一首长诗《我在道路的另一头》(节选):
  
  这条一直向前奔驰的 道路
  
  突然
  
  倒
  
  竖
  
  回
  
  来
  
  反 过 去 慢 跑
  
  两边的景致熟悉无比
  
  他们在我的梦中无数次重现
  
  记忆比未来清晰百倍
  
  现在我终于有时间把过去的遗憾一件一件修补
  
  这些年那一节一节 爱的绳索啊
  
  如果可能我也愿意一个一个解开
  
  让她们象我80年代喜欢的披肩长发 在阳光和风中飘扬
  
  …….
  
  其中写到这句诗时,我的眼前总在闪耀着她那双明亮而无辜的眼神,想起1992年她从故乡辞去公职,背着父母,怀着一腔爱和希望到蓝城找我,并且行前也没有告之我,更是想给我一个惊喜!但没料到迎接她的却是我冷漠而无情的脸色,并残酷而决绝地第二天就把她一个人送上了返回故乡的列车!当时我曾委托也同时要回花河的同事兼同乡杨兰路上照顾她。后来杨兰告诉,那一路朵朵伤心欲绝、几乎将眼泪都哭干了。而且表现出对人生和未来绝望的神情。杨兰都有点被吓坏了,一直安慰她并主动替我解释:一说我公司刚刚发生震惊全国的大案,我正自身难保。二说我己经有女朋友都快要结婚了。
  
  但自从那以后我的心头一直压着一块石头,就是对朵朵的无以言说的内疚和负罪感!我知道我是多么混蛋地伤害她的纯真和痴情及义无返顾的选择……
  
  所以当2010年听到我的诗友李宏,也是她大学时的辅导员说她也在北京,成立了自己的旅行社“漫欧”,专做北欧的特色旅游业务,而且在业内位列前三。
  
  我没好意思向李宏打探她的联系方式,我知道李宏对我当年对朵朵的背叛和抛弃也大为不满和不平。因为他很欣赏他这位女弟子的容貌和才情、特别是勇敢!
  
  但是这个消息却使我辗转反侧,第一我不晓得我能否有渠道找到她?第二即使找到她我怎么对她说?第三我对她是否会见我完全没有把握。第四我更无法想象怎么面对她?!
  
  但我还是想尽办法要先找到她,甚至有点着魔了。好在互联网帮了我的大忙,我从网上查到了她公司的网页,上面还有她致辞的照片,虽然当年纯净明亮的的模样尚存,但无论妆容、着装和发式都尽显端庄和职业,洋溢着一种东西方融合的气质和风姿,颇似陈冲刚在好莱坞闯出点名气时的形象和风情……
  
  于是我于4月底在她公司的网页留言道:张朵女士,不,张总您好:我是一位与您在18年前5.4青年节相识的老朋友,非常冒昧打扰您!如果方便的话请与我联系。并留下了我的手机号。
  
  没想到第二天我的手机就收到一条陌生的短信:你好,我知道你是谁。你好吗?。
  
  我抑制不住心头一阵狂跳回道:我也在北京,方便何时见个面吗?
  
  她好像一点没犹豫,依然保持着当年的无畏和自信:可以啊,你定时间和地点吧。
  
  于是我选在了5.4我们初次相识的日子,而且这一天还是她的生日。她18岁的生日也是我给她过的,在花河市最早的一家“美林”西餐厅。
  
  我有感而发写了一首诗:
  
  今天
  
  是一位好友的生日
  
  我们相识于21年前的今天
  
  那时的我们
  
  年轻无畏
  
  一腔热血
  
  每年的今天
  
  我都祝她生日快乐
  
  并一起纪念这个我们相识的日子
  
  我把地点选在了后海荷花巿场的时尚创意餐厅“茶马古道”,新派云南菜在当时的北京文化知识圈和海外游客中颇受青睐。晚5点半我拿着订好的生日蛋糕先到了,临水明窗的人行道已是熙熙攘攘。
  
  6点钟,正在低头看手机的我听到服务生清脆的的声音传来:朱先生,您的客人到了。我边站起来边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银灰色套装,颈系一条彩色丝巾,一头披肩秀发的女士正款款向我走来,并浅笑着伸出手,“这还是我当年认识的朱冷波吗?”,语带双关。我心中一动:这已完全不是学生时代的朵朵了,全然出落成一个落落大方,气质非凡的熟女了!
  
  轻轻握手后,我请她坐在我的对面,一时四目相对,竟是无语成噎。我指着已给她倒了红酒的高脚杯低声问道:“今天可以喝点酒吗?”
  
  “OK啦”,她扬了下头,一脸阳光地应道。
  
  “祝你生日快乐”,我举杯敬她,
  
  “谢谢你还记得我的生日”。她和我碰碰杯,发出悠长的回音。
  
  这顿穿越了18年的晚餐在意识流的交谈中悄然度过,窗外华灯绽放,昔日皇家的人工湖非要叫海的水面上夜船游曳。在断断续续的对话中,我俩尽量不去询问对方,生怕触痛哪个话题。都是任由个人自己想说什么就安心地倾听。但是这其中的信息量无疑有助于弥补这18年的空白和舒缓心中的那个隐隐作疼的伤口和情结……
  
  我了解到她当年被我无情无理拒绝返回故乡一年后,好强也有点置气的她再回蓝城外语学院读研究生。我在花河市时就知道她有一位大学男同学一直在疯狂地追求她。不久那个男生也跟到蓝城。二年后毕业时两人就结婚了,一年后生了女儿。这期间我也在大连结婚生女,双方全然不知,毫无交集。
  
  二年后离婚,她孤身一人应聘到上海一家外资旅游公司做导游,后来做业务成绩斐然,收入可观。2006年她被公司派到北京办事处负责,无论业务、管理,资源和人脉都全面提升和掌控。2008创办了自己的旅行社,专注北欧主题的文化旅游,打出了品牌并入选上海交大EMBA教学案例,时常去大学讲座和出席论坛,把她在校园时代演讲的才情发挥得淋漓尽致。
  
  不久之后的见面,是在2010年7月上海世博会期间。当时我以亚太商业不动产学院院长的身份受邀出席瑞典宜家在中国首个购物中心荟聚项目的预开业论坛。她则是去参加在浦东世博馆中的一个瑞典主题大型派对。
  
  其实去沪之前并未相互告之,而是下飞机后,到酒店与一帮中国商业地产的各大协会的领导老友们喝完晚茶,回房间准备休息前看微信朋友圈才知道她也在上海。而且巧的是我们俩明天叁加的活动都在世博会瑞典馆。我是下午,她是晚上,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于是惊喜地相约我下午论坛结束后在晚上的主题派对上见。
  
  第二天的约会我还同时邀了一位忘年交小同乡韩博,当年他在花河市一中念高二,是一位铁杆的现代诗爱好者,相貌英俊,与年轻的周恩来有一拚。我当时在《花河日报》做文化版的编辑。收到他的诗歌投稿,惊奇地发现他的诗写得已经相当前卫,是个好苗子。于是时常约他午夜前后到办公室长谈诗与哲学,并推荐给他大量的先锋诗民刊,把他彻底引上了“歧途”。
  
  1990年我投笔从商,背井离乡一年后,他如愿考上了复旦大学,后成为校园诗社社长,这时已经成长为一位著名的新锐诗人、戏剧导演和策展人,经常出没于海内外各种文化艺术活动。
  
  2014年,《诗探索》要为我出一期特辑,我同时邀请徐敬亚,孟浪,宋词、包临轩和他五位老中青诗友为我站台写评,他在《卡夫卡·朱前传》的文章中回忆了他和我相识相交的轶事: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在中国东北一隅,一座叫做花河的小城,有一位在报社上班的诗人,在分行的文字作品中表达出这样的态度一一高中生几乎武断地认定,这就是一位本地版本的卡夫卡。卡夫卡·朱戴一副硕大的黑框眼镜,就像民国时期的革命者那样,长发及腰,也如当时流行的武侠小说中的侠客那样——实际上,也许他本人更愿意将这种波西米亚风格与嬉皮风潮联系起来。他总是在傍晚时分前往报社,爬上顶楼,在卡夫卡·朱的办公室里,听后者谈论诗歌、哲学、八卦以及一切信手拈来的东西。在卡夫卡·朱这里,他的更多收获是文化观点,以及一种激进的社会态度。卡夫卡·朱时时谈论现实的荒诞,乃至抽象层面的存在的荒诞,然而,他无法跳脱这种荒诞。1989年之后,他被迫离开那座小城,与此前的自己分道扬镳,投身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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