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不讲礼貌 (第2/2页)
可想到风逸适才妙制木高峰的手段,再有两条腿也不够跑,只能硬挺着。
“你少来!”风逸抹了抹嘴角茶水:“青城派虽然不是东西,可当大侠这是划不来的。
古往今来,那些任侠的英雄好汉,忠肝义胆,见到不平之事,情愿蹈火赴汤,舍生忘死,可最终结果呢?
都是为别人谋福祉,自己全没好下场!”
说着环视了一下,道:“尤其现在世风日下,人心浇薄,为了某些理念都能兄弟反目,内部争斗,祸难兴起,有强权而无公理。
呵呵,为了一部旁人家的武学秘籍,便引得各路英雄好汉竞折腰,你还想说几句好听的,别人就能无偿帮你吗?
你看这世上,谁像这种好人?”
除了极个别,众人对风逸这番评语均有七八分认同。
林平之虽有些不服,但仔细一想,近段时间,自己所见之事,好像就是这个道理。
自己出手相助岳灵珊,可人家武功远比自己高的多,靠山也比自己硬的多,自己落在华山弟子口中,只是自作多情。
华山派号称名门正派,可是家里遭难,他们明明与青城派一起在家里踩盘子,却没有提醒家里一句,导致家里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而余沧海为求一己私欲,滥杀无辜,不光是杀了镖局中人,更是将山中开酒店的一家人都给杀了,简直无恶不作,这都是华山派弟子亲眼看到的,他们也没一个人出来发声。
这还是有“君子剑”之称的华山派,别的人呢?
林平之想到这里,对这世道不禁暗暗绝望。
“好一句‘世风日下,人心浇薄!”岳不群喟然一叹:“这武林中争强好胜,向来难免,一听到有什么武林秘笈,也不理会是真是假,便都拼了命地去抢夺。
其实,以余观主、塞北明驼那样武功高强的好手,原不必更去贪图林家的辟邪剑谱,真是可惜了!”
风逸斜眼微睨岳不群,心下冷笑:“这家伙话说的真是漂亮!”
“说得在理!”天门道人声如洪钟:“为了一本剑谱,便灭人满门,行绑架之事,这种下流之事,青城派历代祖师地下有知,非得再气死一回不可。”
定逸师太也不齿余沧海之所为,但她不愿跟风,以免显得自己落井下石,当下只是双眼紧盯余沧海,念了声“阿弥陀佛!”
群豪也都直勾勾看向余沧海。
余沧海只觉射向自己脸上的许多眼光之中,都充满着鄙夷和愤恨之意,心中暗暗担忧。
只听岳不群说道:“余观主,你已经铲除了福威镖局,杀死了数百口人,如今当着风大侠以及一众武林朋友,还不将林震南夫妇送出来,真就不怕被人耻笑吗?”
余沧海脸色铁青,冷笑一声:“恐怕被人耻笑的是你。”
劳德诺沉声道:“我师父光明磊落,乃是端方君子,尽人皆知,被人耻笑什么?”
余沧海双目陡张,目光锋锐如刀,哈哈大笑起来。
令狐冲手按在剑柄之上,叫道:“你笑什么?”
余沧海笑声一敛:“我笑堂堂华山派掌门的弟子与女儿在福建乔装打扮,所为何来?
嗯,您是君子剑,所行所为,便是行侠仗义去了?
可若然如此,贫道很是不解,怎不去对林家道明缘由,亦或是出面阻拦贫道呢?
以你岳先生的声望,以及青城派与华山派的上代交情,贫道又怎敢不卖金面呢?”
令狐冲对此懵懵懂懂,也不明白这其中的诡谲,不知说什么才好。
岳灵珊冷笑道:“似余观主这等草菅人命,又怎知其中缘由!”
余沧海冷哼道:“你这女娃就是嘴硬!
木驼子临走之前,岳先生恼羞成怒,还不是被人说中了,你华山派明明是对辟邪剑法起了染指之心,却还想顾全自己的君子风度。
殊不知岳先生号称‘君子剑’,固然威震天下,可另一名号那才是真正的无人不知!”
他心知风逸武功超凡,今日陷身此地,不光自己难活,就连青城派也成了笑柄,若能将岳不群与华山派拉下水,也算够本。
这当即恼了令狐冲,蹭的一声,令狐冲长剑出鞘,直刺余沧海前心。
因为他听出了言下之意。
毕竟那另一名号的意思,就是“伪君子”,江湖人当面不敢叫,背地里这样叫的人不少。
余沧海冷哼一声,正要格挡,突然一股劲风擦过身子,直扑令狐冲。
乃是风逸轻一拂袖,令狐冲内功也有相当火候,长剑却给震得险些拿捏不住,蹬蹬蹬连退三步。
只见风逸笑眯眯道:“你这恼羞成怒的样子,可不是名门子弟的作风,别到时被你师父责罚!当然,我最喜欢看撕逼大战,谁想动手,胜过我再说!”
令狐冲冷冷道:“你武功高就可以胡作非为么?”
风逸笑道:“这还不够明显吗?
难道你有本事让木高峰磕头逃命?
你能让余沧海他们在这里想走都不敢走?
小子,等你哪天天下无敌,别说与田伯光称兄道弟,就是与魔教教主的女儿谈情说爱,都有人说你令狐冲,乃是活的潇洒,不入俗流呢!
你说你现在要与魔教女子谈情说爱,会是个什么下场?”
令狐冲还未开口,岳灵珊再也按耐不住,娇喝道:“你胡说八道!别说你还不是天下第一高手,纵然是,像你这样为所欲为,必然没有好下场!”
风逸轻笑道:“我下场如何,你是看不到的。可你的下场,我若想,却能让你有个凄惨无比的下场,你信也不信?”
风逸如此嚣张,众人也很是愤怒,尤其五岳剑派的高手。
可他们看出其人武功修为太过厉害,心想单打独斗定然不是对手,可若是联手围攻,以他们各自身分,胜了没什么光彩。
如若不胜,更成了大大笑柄,所以都是不发一言,免得自取其辱。
岳灵珊脸色变得煞白,不敢再说一句话。
她觉得风逸动一动手指,就能戳死自己。
却不知风逸意思是说,林平之进华山,她就成了棋子,必然没有好下场,哪里需要自己动手。
令狐冲也死盯着风逸,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气呼呼地将长剑归鞘,大生闷气。
岳不群微微一笑,上前几步,向风逸作礼道:“风大侠……”
风逸打断他道:“岳掌门叫我风逸便是。”
岳不群笑道:“岂敢岂敢,风大侠神功盖世,强如木高峰,也是丧胆而遁,不敢与敌,在下岂能直呼其名!”
风逸还未开口,余沧海哼了一声,说道:“岳先生,你自知敌不过人家,就在这里伏低做小,试图转移自己徒儿在福州卧底之事,真当大伙眼瞎吗?你这君子作风,实在令人齿冷!”
岳不群微微一笑:“这还真是贼咬一口,入骨三分哪。
定逸师太,这就有劳你老,请将青城派与福威镖局的结怨之根由说将出来,以解岳某不白之冤哪!”
定逸师太看了林平之一眼,又看了看余沧海,沉吟道:“此事恐怕有些不妥当吧?”
她是恒山派前辈,福威镖局与青城派的恩怨涉及到几位已经作古的武林前辈,自然不愿意说。
谁料余沧海却正色道:“师太,贫道也希望能将真相公诸于众,天下人自有公断。”
定逸师太微微颔首道:“好吧!”
说着看向四周,朗声说道:“想当年,福威镖局林震南的祖父远图公以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打遍天下无敌手,威震黑白两道。
余观主的师父长青子,号称‘三峡以西,剑法第一’,却也败在辟邪剑法之下。
他视为奇耻大辱,闭口不谈此事,只有寥寥几人知晓,这长青子三十六岁便郁郁而终,余观主对福威镖局的仇恨也是积压多年了!”
余沧海道:“不错,余沧海替师报仇之心,日月可鉴!”
其实余沧海之所以等到今日才对福威镖局动手,实则是为了求稳。
盖因林远图七十大寿那一日,大宴各路英雄,席上曾命孙儿试演武功,林震南其时不过一十六岁,但单掌灭烛,银箭射穴,各位英雄看了无不赞叹,都说:“林老英雄好福气,林家继起有人,这福威镖局在震南手中,更当发扬兴旺。”
林远图创办福威镖局,基业从福建南到广东,北到浙江、江苏四省。林震南接管镖局后,果然不负众望,强爹胜爷,创立了山东、河北、两湖、江西、广西六省天下,各处都有分局。
江湖上人提起福威镖局来,都翘起大姆指说一声:“福威镖局,好福气,好威风。”
福威镖局除了福州府总号,再加上九所分局,财雄势大,着实揽了不少好手。
二十年来,各省道路不靖,镖局子也遭遇上几件十分棘手之事,但十所镖局中的镖头总共有八十四位,这些好手倾巢而出之时,便有天大的难事,也迎刃而解了。
所以余沧海虽然相较长青子早已青出于蓝,但并没有立即动手,而是等练成了青城派数百年未有人练成的“鹤唳九霄神功”之后,再着手对付福威镖局,还偷学他们的剑法。
这不光是因为忌惮福威镖局本身实力,也怕自己挑了福威镖局后,引起各方连锁反应,应付不来。
不提林震南的老丈人,乃是中洲洛阳的“金刀无敌”,就是武林中类似木高峰这种人都是自己的祸患,绝不是简单挑了福威镖局,这事就算结束了。
岳不群慢慢说道:“余观主,既然是为了复仇,那为何留着林震南夫妇与他们的儿子而不杀?”
天门道人冷哼一声:“问得好!”
岳不群手摇折扇,悠悠道:“看来余观主报仇是虚,得到辟邪剑谱,称霸武林才是真哪!”
余沧海呵呵冷笑两声:“你女儿与劳德诺在林家窥探于我,难道不是为了寻找辟邪剑谱下落,你不想称霸武林?”
岳不群眉间腾起一股紫气,缓缓道:“你说这句话,有证据吗?”
余沧海眼露凶光,冷笑说:“证据?哼,你当我是白痴吗?岳不群,你年轻时,我就认得你了。你是什么人,我会不知道吗?”
瞧了瞧林平之,又扫视岳灵珊一眼,忽地拍手大笑:“你嘴上说得好听,却早就想好了方子,试图设下美人计等着林平之上套,似你这种下流诡计,华山历代祖师地下有知,非得再气死一回不可。呵呵,这辟邪剑谱,就怕在女婿腰头也未必掏得出来幺。”
他将刚才天门道人骂自己的话原数奉还给岳不群。
反正五岳剑派不是同气连枝吗!
风逸一拍手:“余沧海啊,余沧海啊,我没想到你这么有钢!”
岳不群冷笑道:“余观主,你还真是贼喊捉贼啊!能将黑白颠倒,血口喷人,演绎的淋漓尽致,岳某也真是佩服!”
风逸哈哈一笑:“听听,岳先生这文化人说话就是有水平,骂人都不吐脏字。
这一回合,打平,继续!”
余沧海大为气恼,风逸骂他黑白颠倒,林平之如此,岳不群也是,双眉陡立,手按上剑柄,冷笑道:“贫道这点微才,与岳先生相比,实在算不得什么。”
岳不群目光一凝,一字字道:“余观主,你当这里是福威镖局,还是岳某人也是林震南!”
不待余沧海开口,风逸拍手笑道:“这句我熟,余观主你应该说,可结果都是一样的,这气势立刻就来了,好了,长剑出鞘,立刻开打。
谁赢了,辟邪剑谱就是谁的!
走!”(本章完)